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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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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章(捉蟲)

“楊同志,你這是去哪兒?”低沈的嗓音習慣性帶上一抹溫潤,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覺,就像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看到上級楊耀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熱絡打招呼道“傅同志你也出去啊?我這不是有點事兒去縣城公安局一趟,沒啥的,就過去問問情況。”

縣公安局,聽到對方要去的地方,車上男人沈默片刻,“上車吧,我順路順便送你過去。”

“不用了吧,我自己過去……”

“上車吧,順便的事兒。”

“哎,好好好,那就麻煩了。”楊耀不好繼續推辭便幾步走了過去,打開車門上車。

楊耀坐的是副駕駛的位置,因為那位傅同志坐在後排位置上呢,且對方氣勢太強楊耀都不好意思坐過去,和上級距離太近總不那麽自在。

片刻後,停在路邊的車子緩緩繼續上路。

車子裏氣氛安靜極了,司機同志安安靜靜開車目不斜視看著前方路況,副駕駛楊耀偷偷深呼吸,時不時從內視鏡偷看後排的傅同志。

後排位置上的男人察覺到新同事暗中觀察的視線,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笑,“楊同志別緊張,把我當成普通同事就行,咱們一個單位的同事,我這初來乍到還得你幫幫我熟悉熟悉這邊的情況呢。”

“傅同志客氣了,都是同事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有什麽事兒隨時都可以找我。”客套話楊耀也是張嘴就來,不過傅同志表現得這麽平易近人也確實讓他情緒稍微放松些許。

“那感情好,今後還得麻煩你了。”傅同志笑了笑,看到楊耀放松下來,有意無意換了一個話題,“你剛才說要去公安局,是不是遇到什麽事兒了?”

“沒沒沒,這事兒說來話長,這前段時間我父親腰那塊不舒服,然後去醫院了醫生,他遇到一個醫術特別好的醫生挺喜歡這個年輕人,就剛才我父親突然說這個醫生出了點兒事,讓我過去看看情況,我這也是一頭霧水呢,也是要過去問問才知道是怎麽個情況。”提到這事兒楊耀心裏也是無奈。

作為公職人員,楊耀也是有原則的,他心裏暗暗打算要是這個陸醫生真做什麽觸犯法律的事兒他可不會幫忙。

他就一個普通人,沒那通天的本事。

況且無論是誰觸犯法律都是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這是國家規定的,他作為公職人員更是不能知法犯法,要不就是罪加一等了。

傅同志聽完楊耀的敘述,似笑非笑的視線掃過楊耀,隨即以一種玩笑的口吻開口道:“是得搞搞清楚,不過咱們幹這行的可不能糊塗啊。”

這絕對是提醒,楊耀心裏咯噔一下子,擡頭對上傅同志那雙深邃的黑眸,忙不疊開口回答了:“我懂我懂,這事兒我就去問一問,具體怎麽處理得看公安局那邊的同志呢。”

不同的體系單位,各司其職他懂。

這敲打,他要是聽不懂那就是傻子了。

“我不是那意思,楊同志不要誤會了。”

“沒沒沒,沒誤會。”

誤會沒誤會,雙方心裏都有數就成。

而另一邊公安局情況可就有意思了。

為了避免雙方再次起沖突,公安同志把他們分開處理,既然是查問,那自然得錄口供。

這錄口供一開始還挺正常的,後來就不對勁了。

待公安同志詢問方才的女人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過去陸嬌所在的醫院診室就診的時候,陸嬌毫不猶豫否認了。

“你是說他們沒有帶孩子去你入職的醫院看病?”公安同志看著陸嬌一臉淡定的模樣再次詢問一遍。

“是的,我非常肯定他們夫妻兩或者他們那個孩子都不是我的病人,我考證之後入職也就最近的事兒,我的每個病人都是有病例記錄的,公安同志您回頭可以去醫院查看記錄,您不知道我是中醫科的醫生,平時來我們科室就診的病人幾乎沒有孩子,大部分都是老人,小部分是成年人,孩子看病我們醫院有專門的兒科部門。”

“至於開方子抓藥這種事我們醫院也是有記錄的,對方如果確定方子以及藥是我手上出去的,那麽公安同志您可要好好問問他們東西哪兒來的了。”

陸嬌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絲毫沒有心虛的神色。

事實上她說的也沒錯,醫院都有記錄,一查就清楚了,她是來配合公安同志工作的,莫須有的罪,她才不會承認。

公安同志一聽她這話也沒錯,到底怎麽回事兒回頭跑一趟醫院查一下記錄不就知道了?

這邊陸嬌和公安同志錄口供進展順利,不遠處隔了幾米遠的夫妻兩聽到陸嬌那話可就不淡定了。

甚至女人聽到陸嬌建議公安去查記錄的時候臉上不自覺露出一抹心虛的神色。

想到了什麽,女人突然惡狠狠朝著陸嬌那邊嚷嚷道:“那中藥就是你開的,這事兒你別想耍賴!”

“哦,既然你說是我開出去的,你又沒去我們醫院,那藥材你是怎麽得到的,偷的?”陸嬌隨意開口懟了一句回去,她卻不知道自己隨隨便便這麽一說,居然一語中的。

錄口供花了一段時間,也沒確切的證據能證明陸嬌有犯罪,所以公安這邊並沒有權利扣留她,接下來他們只需要去醫院查看病人就診記錄到時候就能知道具體怎麽回事兒了。

看到公安和陸嬌他們要去醫院,女人嚷嚷著要一起去,說話有時候眼珠子骨碌碌轉著,不知道打什麽小算盤。

公安勸解無效,最終打算一塊過去醫院。

醫院離公安局距離不太遠,過去大概二十分鐘就能到地方。

一行人從公安局走出去,剛走到門口。

一道刺眼的燈光照射過來。

一行人反射性擡手遮擋亮光,陸嬌也不例外,燈光太亮,晃得她眼睛不舒服。

大概幾秒鐘時間,一道剎車生響起,黑色轎車停在了不遠處,原本刺眼的燈光隨即熄滅。

燈光熄滅的剎那,陸嬌放下手,朝著停車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一道身影匆匆從車上下來,那人看到站在陸嬌他們這邊穿著制服的公安同志立馬蹭蹭蹭大步朝著他們這邊過來了。

“公安同志,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今天你們有一個叫陸嬌的同志是不是被你們帶回來了?”

楊耀感覺自己話一說完,對面幾個人看自己神色都不對勁了。

仿佛,不可思議的樣子。

他剛才的話,哪裏不對勁嗎?

對面一行人表示:哪哪兒都不對勁好嗎?

你問陸嬌,人就在你跟前兒你卻不認識這是啥情況?!

就連陸嬌這個當事人都楞了一下。

呃,來找她的?

她認識這男的不?

“不好意思,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楊耀,這次過來主要是想要詢問一下陸嬌同志的事情具體是什麽情況,我沒別的意思,如果陸嬌同志真犯法的話我支持公安同志這邊秉公辦理。”或許是怕公安同志誤會了,所以楊耀率先表明立場。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行人瞅著他的視線愈加微妙了起來。

陸嬌:秉公辦理,我真的是栓Q了。

陸盛:這人是來幫忙還是來落井下石的?

李大福:傻傻分不清楚,這啥情況?

就連公安同志都一臉驚呆了的表情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原本以為是來那啥的,結果人家反手就要求他們秉公辦理,這這這……當著陸嬌這個當事人的面這麽說,會不會有億點點過分?

倒是那夫妻兩有些幸災樂禍,聽到“秉公辦理”的時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咳咳,公安同志,是我哪裏說的不太對嗎?”你們為啥這麽看著我啊?

“楊耀同志是吧,首先解釋一下,陸嬌同志目前並沒有違法亂紀或者犯罪,其次我們向來都是秉公辦理的,最後……”語氣稍微停頓,公安同志挪了一步讓他旁邊的陸嬌顯露在楊耀的實戰中,接著介紹道:“這位就是你要找的陸同志。”

楊耀:???

有一丟丟眼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楊耀臉上笑容裂開了,對上陸嬌看過來的視線楊耀那叫一個無地自容。

陸嬌挺同情眼前這個楊耀同志,她真的同情他,遇到這種極度社死的情況也就他了。

“你好,我是陸嬌,非常感謝您能因為我的事情特意跑一趟,不過我們好像……不認識?”陸嬌感謝一番之後試探性開口詢問。

“哈哈哈,你好你好,不用謝,我也沒幫上你啥,我們是不認識,但是家父與陸醫生認識,家父楊愛國,之前曾經去過醫院找陸醫生就診。”

“啊,對,想起來了,那回頭替我感謝您的父親。”陸嬌微微一笑,想起來了,就是她入職之後的第一個病人。

“好好好,一定會的,那你們這是……”楊耀心裏無比想要跑路,可還是抑制住尷尬詢問情況。

“沒事兒,要去醫院查看就醫記錄。”陸嬌淡淡回了一句。

“哦哦哦,那要不我陪著一起?”

“不用不用,還是不麻煩您了。”陸嬌客氣拒絕了。

“哈哈哈,這樣啊,那我就不打擾了。”楊耀說著視線掃過四周,發現後邊的車子以及傅同志還沒離開,便尷尬再次說了一句,然後哧溜一下往後跑了幾步,飛速上車,隨即“哐”一聲關上車門。

真是太尷尬了。

隨著楊耀的動作,陸嬌不經意看了過去。

猝不及防撞進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眸中,宛如一灣腎潭,深不見底。

與此同時,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只見男人微微朝著她禮貌點頭打招呼。

隨著男人的動作,陸嬌迅速從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抽回了心神。

隨即她這才註意到,男人長得還挺好看,皮膚白皙,五官深邃立體,流暢的下顎線看上去頗有一種陽剛之色。

“姐,你看什麽呢?”手腕被搖晃了一下,陸嬌收回視線,低頭便看到陸盛正抓著她的衣袖晃悠了幾下。

“沒什麽,咱們走吧。”陸嬌回了一句。

過了一會兒,一行人朝著中醫院方向過去了。

而車裏,三人一時間都沒開口說話。

司機同志表示,平平無奇打工人,少說少錯。

傅同志一臉沈思,一雙黑眸不經意望著剛才一行人離開的方向,心裏不知道想著什麽。

而楊耀整個人都尷尬壞了,一想到剛才的情況他就想時光倒流,實在是太太太太尷尬了。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楊耀還是莫名覺得那個陸醫生看起來有一點點眼熟。

好像在哪兒見過,仔細想一想。

工作時候見過?

不不不,不對。

那就是偶然碰見過?

好像也不對。

記憶開始倒退,楊耀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抹畫面。

下一秒他瞪大眼睛擡頭,看著後排位置上的傅同志。

“傅,傅同志,剛才那個女同志你有沒有覺得很面熟?”楊耀盯著傅同志那張臉,不放過蛛絲馬跡。

可是讓他失望了,傅同志頗為淡定,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他有情緒波動。

甚至,他還回望過來,反問一句:“有麽?”

楊耀:有哇!

“傅同志,你忘記了,有一次咱們經過李家村的時候遇到一個跳河的小姑娘,當時還是你跳下去把人救上來的,剛才那個姑娘就是上回跳河那個吧?”楊耀叭叭說起上次的事兒。

“嗯,接下來我要去單位,你回家還是一起?”傅同志似是而非嗯了一聲,隨即轉移了話題。

“我,一起去單位吧,正好記起來有點事兒沒做完。”楊耀表示傅同志都要工作,他哪能回家休息。

“那就開車吧。”

司機聽到後排的聲音,立即出發。

車子上路,前排副駕駛的楊耀忍不住偷偷從內視鏡看向後排位置上的傅同志。

他很疑惑,傅同志是真不記得了麽?明明人家陸嬌同志長得就不是一張路人臉好好嗎?長得這麽好看的女孩子他都沒見過,就說縣城這些姑娘都沒陸嬌同志長得好呢。

再說,陸嬌那氣質也不是隨便會讓人忘記的吧?

嘖嘖嘖,都說傅同志不近女色,不起食人間煙火。

看來是真的了,要不陸嬌那長相傅同志都咋可能忘記人家姑娘。後排位置上,傅傾不是察覺不到楊耀偷偷看過來的視線,至於為什麽不提那件事那就更簡單了。

當初不過是情況緊急他才下去救人,可以說河裏的無論是誰他都會毫不猶豫跳下去救人。

另一邊,一行人已經抵達醫院。

醫院值班的同事看到陸嬌帶著公安同志還有幾個陌生人過來醫院都紛紛好奇。

“陸醫生,今兒不是肖醫生值班你怎麽過來了?這幾位是……”護士小蘭今天值班,詢問的眼神朝著陸嬌看過去。

“哦,沒事兒,公安同志來核查一點事情,這不需要你招呼,你值班去吧。”陸嬌微微一笑解釋了兩句。

“哦,那你有事兒叫我。”小蘭特別喜歡陸醫生,長得好看還溫柔,這樣的陸醫生誰會不喜歡啊。

“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領著一行人去了自己的辦公室,陸嬌直接進去,隨即拉開自己上鎖的抽屜把裏面的就診記錄以及病例都拿了出來。

“這就是我工作之後的就診記錄,公安同志你可以看一看。”陸嬌態度大大方方。

她向來就有記錄的習慣,開過的方子以及就診病人的單子她都會習慣性收好,這在別人看來或許太麻煩但是對於陸嬌來說習慣了,畢竟她上輩子精通的的可不僅僅是臨床醫學,很多隨手寫下的東西也是很重要的資料。

還得多虧了上輩子這個習慣,要不今兒個這事就要麻煩了。

公安同志接過來記那些東西,開始一頁一頁翻看起來,東西整理得挺好,並沒有亂七八糟所以查看起來也節省時間。

跟著一塊來的女人看到公安同志查看記錄,連忙偷偷腳步挪了過去,隨後站在公安同志旁邊伸長脖子偷看。

大概一禮拜工作記錄,加之陸嬌有幾天病人挺多的,遂記錄查看起來需要一定的時間。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兩個公安同志動作稍微停了下來,視線看著某一頁的開藥記錄,在心裏把之前女人錄口供時候給的藥方進行了一下比對。

大概兩三分鐘左右,兩個公安同志互相看了看對方,隨即其中一人抽出來那張藥方,隨後示意陸嬌過去。

“你來看看這張方子,有沒有印象?”

邁步走過去,視線掃過方子,腦海中想了想才開口回答道,“有印象,這藥方是我開給一位叫做張天成老同志的藥房子,由於這位老同志腸胃方面有些不舒服,我才開了調理腸胃的這張方子,並且這方子是病人二次覆診開的方子,之前還有一張方子您可以往前看看。”

陸嬌記性好,對於自己開的方子都有記憶。

公安同志按照陸嬌說的往前看了看,然後果不其然在前三天那日看到了張天成的第一次就診記錄。

“不管咋說,這藥方是你開的吧,藥是你們這拿的吧?人吃出了問題你們就得負責,我家孩子就是吃了你開得藥才進了醫院,這賠償你得給。”女人竄出來,直接嚷嚷起來。

相比起女人的激動,陸嬌仍舊是波瀾不驚。

“不好意思,有眼睛都能看清楚我的病人是張天成,人家今年五十四,可不是你兒子,你兒子怎麽吃了人家張同志的藥我還奇怪呢,這事兒你得解釋清楚,要不我告你誹謗,現在隨便誣陷也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講道理,陸嬌還沒怕過事兒。

法律責任,真的假的?

女人不太懂法律的事兒,聽到陸嬌這麽說這是被嚇唬住了,畢竟孩子為什麽吃了張天成那中藥上吐下瀉進醫院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裏門兒清,要真計較起來的話,她……不行不行,她不想坐牢。

“那,反正我孩子就是吃了你們醫院的中藥才出了事兒,而且你這不是調理腸胃的中藥,我家孩子吃出來事兒你方子就沒毛病?”女人嘴硬,說白了還是想要賠償。

“拜托,你不懂我可以給你解釋一下,中醫學講究對癥下藥,而且成人和孩子用藥量是不一樣的,你把人家眼隨便吃,沒病怕是也會吃出問題來的吧?”這大人個孩子怎麽能用同樣的藥,中藥嚴謹,抓藥都得按克重來,這是對病人負責。

還有啊,西醫用藥孩子和成人也不一樣啊,甚至有些成人藥是禁止孩子食用的,這是比較基本的東西,這點應該知道啊,是常識的東西。

“我不管,你得賠償,我家孩子還在醫院躺著呢。”女人開始耍無賴。

“哦,我挺同情孩子,但是我也同情自己,差一點我就要進去吃免費飯了,我也挺可憐的,我還要你賠償我的各種損失呢。”陸嬌最同情孩子的就是他有一個這麽不靠譜的母親。

“我不管……”

“行了行了,這件事我們會處理,現在這位同志麻煩你隨我們一塊回公安局再做一份筆錄。”很明顯,女人之前的筆錄就沒說老實話。

“我,我不去。”

“這位同志,你要是不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可就不客氣了。”都晚上十點了,鬧騰這麽長時間這個女人還想不配合他們工作?

當公安局是她家開的呢,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被厲聲呵斥,女人瞬間慫了,臉色蒼白跟著公安同志返回去錄口供。

至於陸嬌這邊,沒啥事兒了。

都已經查清楚了,接下來就等公安局那邊如何處理了。

總算是消停下來,陸嬌領著陸生盛和李大福走出醫院。

這都十點多了,三人商量了一下還是打算回村子去,一來陸家還陸楷和陸放在家等著呢,而且李大福也得回家告訴他家裏人陸嬌這邊應該是沒事兒了。

只不過離開醫院之前陸嬌該給自己開了一瓶藥帶回家,從工資上扣就行,上班單位這點特權還是有噠。

沒辦法,之前在公安局打群架的時候三人都多少有些小傷,那女人撓起來下手真狠心。

李大福的脖子,陸盛的臉,陸嬌倒是沒啥,當時被李大福和陸盛護著,就手背被撓一下。

火辣辣地疼。

趁著還沒回家,在醫院開了藥之後就塗過了。

走在寂靜的路上,三個人腳步輕松。

待回到家,已經是十一點辦了。

進村之後李大福先把陸嬌他們送回家,兩家離得不遠,李大福看他們進屋之後這才轉身回自己家。

陸家,陸楷和陸放還沒睡,也沒舍得開燈,就摸黑這麽等著。

聽到院門那邊的動靜,陸楷和陸放立即打起精神,哧溜一下起身朝著門口跑過去。

看到陸嬌和大哥進來,兄弟兩繃著得一根弦放松了。

“大哥,姐,你們可算回來了,沒事了吧?”陸放屁顛兒屁顛兒湊過去,一手偷偷抓住了陸嬌的衣角,仿佛這樣能讓他多一點安全感。

陸楷也緊緊盯著大哥陸盛,等著他開口。

“沒事兒,挺晚了,都早點休息吧。”陸盛開口說了一句,隨即不等其他人開口轉身回他們三兄弟那屋了。

看到陸盛走了,陸楷和陸放一臉疑惑看向陸嬌。

“沒事兒,困了,有啥事明天說吧。”陸嬌說完打了個呵欠。

聽她這麽說,陸楷和陸放也乖乖回屋去了。

鬧騰這麽晚,習慣使然陸嬌還是打水洗漱之後才回屋休息。

重新躺在床上,陸嬌慵懶嘆息一聲。

還得是家裏舒服啊。

躺著躺著,會想到陸盛今天護犢子那勁兒,她忍不住“噗呲”一聲樂了。

看來,狼崽子也是能養熟得啊。

過了一會兒,困意上頭,緩緩閉上眼睛睡了。另一邊,陸盛第一個會回屋卻還沒睡著。

他想了好多好多,到現在他都清楚記得陸嬌來陸家時候的畫面。

白凈瘦弱,躲在王金鳳身後一副怯懦的模樣。

那時候的陸嬌和現在的陸嬌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幹。

一個人真的能變化如此之大嗎?

想著想著,陸盛還是更喜歡現在的陸嬌,不怯懦,又厲害,不僅自己不會被欺負還能保護他們幾個不被欺負。

想到前兩年的日子,他們三兄弟自從沒了父親之後就自家人皮膚了個徹底,偏心的奶奶,精明壞心眼的小姑,還有一個從不露面卻指點江山的小叔。

如今,陸嬌變了,他們也不會再被欺負了吧?

眼眶酸酸澀澀,微微濕潤。

面對著墻壁的陸盛害怕被兩個弟弟發現他還沒睡著,偷偷擡手擦了眼角。

深夜靜悄悄,小山村裏面,歲月靜好。

翌日一早。

村裏人就從李大福一家子口中知道了陸嬌昨天那件事的事情到底咋回事。

感情是那人腦闊有病拿了陸嬌來給別人的中藥熬了給自己孩子吃,這種母親咋就能幹出這種事兒來,簡直忒不要臉了。

陸嬌這孩子也是太可憐了,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啊!

還好事情查清楚了,要不人小姑娘好端端的名聲可就壞了,將來還咋說人家咋的嫁人啊。

李淑芬一大清早也聽說了這事兒,可是聽到村裏人提到陸嬌名聲嫁人這事兒,心裏就忍不住笑了。

就陸嬌那姑娘,有個好名聲將來也嫁蹙著好人家,將來陸嬌可是嫁給了一個家暴的老男人。

村裏人如今一口一個陸嬌,也是好笑。

不過,李淑芬察覺到了這輩子和上輩子的某些事兒好像不一樣了。

比如,陸嬌可沒當醫生,不一直都是護士,後來把工作讓給了陸芳蕓嫁人了。

提到陸芳蕓李淑芬就更看不上了,這人後來頂替陸嬌的工作,沒幹一個月就被辭退了,護士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幹的,真以為那麽好頂替呢?

還有啊,上輩子村子裏人對陸嬌可不是現在這態度,以前村裏人對陸家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怎麽現在都這麽關心陸嬌了?

李淑芬越想越不對勁,可是其他事兒又和她上輩子記憶中是一樣的,比如村裏誰家男人和隔壁村寡婦搞一起了,誰家孩子蠢考試次次倒數第一,還有縣城哪裏要改建啦,這些事兒都和她上輩子記憶沒差別。

仔細想一想,好像只有陸嬌和她記憶中的不一樣。

這是為什麽呢?

難不成陸嬌……也和她一樣,陸嬌也重生了?

想到這兒李淑芬不淡定了,可又不是沒可能,要不然怎麽解釋陸嬌變了這麽多?

如果重生的不止她一個,李淑芬只要想想就覺得心裏不舒服。

任何東西只有唯一才讓人覺得好,如果還有一個那就不那麽讓人高興了。

院子裏,江峰和江韻在墻角玩石頭,江峰不經意看到後媽那陰沈的臉色,忍不住抖了抖小身板。

就覺得,這樣的後媽,好可怕。

自從回了後媽老家之後,江峰明顯感覺後媽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特別是提到隔壁陸家的時候,後媽神態總是莫名其妙。

李淑芬沒有察覺到江峰看過來的視線,她心思還在陸嬌是不是重生這件事上頭。

而且,她記得過段時間村裏會出一件事,她可以借這件事試探一下陸嬌到底是什麽情況。

“阿嚏!”

走在去縣城的路上,陸嬌突然打了個噴嚏。

擡手揉了揉鼻子,陸嬌心裏暗暗腹誹。

這誰擱背後“惦記”她呢?

昨天才出了那事兒,一定是她想多了,她運氣應該沒那麽差才是。

“姐,你是不是感冒了?”陸放湊過來小臉一臉關心問了一句。

陸嬌發現就連陸盛和陸楷都朝著她看了過來。

“沒呢,就是鼻子癢癢了,你們記得王叔家住哪兒不?”陸嬌口中的王叔和護士長吳春玉是兩口子。

陸嬌還真不知道他們家在哪兒,當初陸嬌工作這事兒還是王叔上陸家門來說的這事兒。

“我知道,爸爸帶我去過。”陸盛開口回了一句。

“那就行,一會兒到了縣城咱們找個地方吃早飯,吃完路上再買點糖過去,對了,王叔兒子和你們差不多年紀吧?”小孩兒應該都愛吃糖吧。

“還是別浪費錢了,我不餓。”陸盛再次開口。

陸楷開口:“我……”話還沒說完對上大哥的視線,話到嘴邊又改了“也不餓。”

“我也不餓,咱們不吃,大哥說的對,浪費錢。”

哦豁,一個比一個懂事兒?!

三兄弟瞅著陸嬌,就在他們以為陸嬌十有八九不會再浪費這錢的時候,陸嬌她開口了。

“我餓了。”語氣理直氣壯。

低頭,對上三兄弟眼巴巴看過來的視線,陸嬌笑了,再次開口道:“我餓了,你們不餓那就看著我吃吧。”

陸盛:……

陸楷:……

陸放:……

這是人幹事兒?!

看著她吃,這人咋想的?

他們還只是孩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著三個小崽兒傻眼了的表情陸嬌成功唄逗笑了,要她說啊這三個孩子就是太傲嬌了,小小年紀孩子就應該幼稚一點點,撒野,耍賴,這都是孩子的特權啊,只要在底線範圍之內的事兒陸嬌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可以的。

記得小時候陸嬌跟著爺爺長大的時候瘋起來那可比男孩子還要野,上山玩兒,下河洗冷水澡,偷偷往男孩子身上扔蟲子,都說男娃娃七八歲時候狗都嫌,陸嬌七八歲才是真的狗嫌呢,那狗見了陸嬌都得繞道兒。

只不過後來長大了,去了大城市讀書,陸嬌這才收斂許多,平日裏學習費了不少心神自然也沒時間出去玩兒了,慢慢性子稍微安靜了起來。

但是本性上來說陸嬌沒變,縱使活了兩輩子還保留一點點幼稚得孩子氣,也就工作的時候會進入嚴肅的陸醫生模式。

抵達縣城之後,陸嬌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餛飩店,肚子餓的咕咕叫,啥也沒有幹飯重要啊。

“老板,我要一碗餛飩,不要蔥花。”陸嬌不喜歡吃蔥花,不是受不了那味兒純粹是不愛吃。

看到陸嬌開口只店了自己的的份兒,陸盛他們三個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她。

還真打算一個人吃獨食兒啊?

瞪了一會兒,發現陸嬌真沒心軟的意思,年紀最小的陸放坐不住了。

“姐,我也要吃。”

“要吃就跟老板說啊,我也沒不讓你們吃。”孩子還小,真不給吃陸嬌良心也……不會痛。

“老板,我也要一碗餛飩。”

“兩碗。”

“三碗。”

陸放話音剛落,陸楷接了一句,陸楷話音剛落陸盛又接了一句。

好家夥,這會兒不想省錢了?

就是嘛,孩子那麽老沈幹啥,啥能有吃飯重要啊。

人一輩子就這麽長,吃好喝好活好才是最重要的。

就比如陸嬌上輩子累死累活買車買房,結果到頭來一朝回到解放前,也不知道她那些東西便宜了那兩個幾年不見一次的父親還是母憑子貴生二胎的母親。反正便宜誰陸嬌心裏都不痛快就是了,還不如提前立遺囑捐給國家爸爸呢,起碼貢獻自己一份力量。

也就三四分鐘,餛飩端上來了。

吃著香噴噴的餛飩,一個個都顧不上說話了。

花了十幾分鐘吃早飯,隨即一行人找了個地兒買了一斤水果糖,不貴,水果糖八毛錢一斤。

一斤水果糖加上一盒點心,這樣的上門禮在這個時代非常不錯了,這還是感謝王叔幫襯他們家幾個孩子,這年頭親戚走禮也就半斤白糖就足夠了,老子娘就多半斤肉上門。

來到王家已經是十點半左右了,王家住在縣城,房子也沒多大的地兒。

“咚咚咚!”陸盛站在最前面敲門。

“哎,來了來了,誰啊。”

隔著一扇門傳出熟悉的嗓音,陸嬌一聽就知道這是嬸兒吳春玉的嗓音。

待門打開,吳春玉一眼看到了外頭陸家姐弟幾個,臉上立馬露出了熱情的笑容。

“來了,快快快,進屋來,外頭挺冷吧,趕緊進屋暖和暖和。”吳春玉招呼陸盛他們三兄弟進屋,然後拉著走在後面的陸嬌進門,動作間還開口嘮嗑,“我尋思著你今兒休假就得過來,昨晚上我還和你王叔說起你們今天怕是會過來拜年的事兒,還真讓我猜中了。”

“嬸兒,這咋的也得來啊,叔呢?大過年不會還出去跑車吧?”陸嬌笑吟吟進門,視線掃過不大的屋,卻沒看到王朝陽的身影。

說曹操曹操就到,陸嬌剛提到王朝陽,一扇門就打開了,隨即王朝陽從裏邊走出來。

只不過對方似乎腰不太舒服,出來幾步路還撐著腰那地方。

兩口子兒子年紀和陸放差不多大,剛進門湊一塊就待不住了,幾個孩子招呼一聲出門玩兒去了。

“陸嬌來了,剛才在屋裏就聽到了你的聲兒,坐啊別客氣。”王朝陽剛出來吳春玉就一臉擔心走過去把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說你,慢點兒。”吳春玉叨叨了一句。

“王叔這是怎麽了?腰出啥毛病了?”陸嬌作為醫生一眼就看出來對方腰出問題了,便順勢開口問了一句。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老毛病了,我這幹司機好些年,職業病了。”王朝陽解釋兩句道。

“對,職業病,你王叔司機常年待在車上這不就有了職業病,早兩年看過醫生了,說是腰肌勞損需要休息,這幹活兒哪能說休息就休息,不過已經貼了膏藥,過兩天就會好點兒。”吳春玉絮絮叨叨解釋得可比王朝陽說的清楚多了 不愧是幹護士的 對於病情闡述可就詳細多了。

腰肌勞損 這確實是職業病 長期久坐的職業就會有這毛病 比如辦公人員 長途司機等等。

不過看對方這模樣應該是比較嚴重了 思考一會兒 陸嬌試探性開口問:“王叔 要不我給你看看?”

“哎?可以啊 嬌嬌現在可是醫生了。”吳春玉眸光一亮 附和道。

“這 會不會太麻煩。”王朝陽猶豫一下問。

“不會 我本來就幹這個的 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陸嬌笑道。

“那感情好 老王你可是不知道咱們嬌嬌如今在醫院可是出名的好醫生 來醫院掛她號的可多了 你也就占便宜認識 要不你還得去醫院掛號排隊呢。”

吳春玉說話的空擋她已經迅速把王朝陽衣服掀起來了 陸嬌湊過來仔細檢查起來。

一番檢查過後 已經可以初步確定是中晚期腰肌勞損 這階段已經比較嚴重了 疼痛劇烈 已經影響到了日常生活 只有臥床平躺能緩解些許癥狀。

在中醫學來說腰肌勞損也可以被稱之為痹證、腰痛證或腰筋勞傷 而中醫學還需要辯證治療 需要確定它是風寒型還是寒濕型 或者有可能是血淤型和腎虛型。

不同緣由就有不同的治療方案 常見的就是拔罐去除局部風寒濕氣 若比較嚴重寒氣濕氣 那就得用針灸了。

半晌 吳春玉和王朝陽看到陸嬌沒吭聲兒 兩人心一下子高懸了起來。

該 該不會很嚴重吧?

似乎察覺到兩人看過來的視線 陸嬌擡頭望著兩人 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顏 開口安慰道:“放心

沒啥大事兒。”

隨即 兩人眼睜睜看到陸嬌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一個布包 緩緩打開 露出裏邊一排寒光閃閃的銀針。

“紮幾針就好了。”陸嬌拿起一根針來 臉上還帶著溫柔的笑 補充完剛才沒說完的話。

吳春玉:這這這 大侄女哇 你這多少有點瘆人了。

臉上笑吟吟 轉身掏出銀針 這畫風有點詭異了嗷。

看到陸嬌手上的銀針 王朝陽明顯做了個往後倒的姿勢。

他那瞪大的眼睛仿佛在說……你不要過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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